其實故事是這樣的,很久以前,基爾伯特就注意到這個高大、卻總是唯唯諾諾的人了。

  但是他一直沒有告訴伊凡,那天他手心都是汗,要邀請一個在意很久的人,參加他成年後的第一次慶典,這在基爾伯特老家是有特殊意義的,他為了學習鋼琴而來到這個異鄉,幾年下來,雖然說不上是格格不入,也能和人交談幾句,那種異鄉人的感覺卻始終縈繞著他。

  基爾伯特不知道是哪年慶典,他恰好看見抱著長棍麵包、一臉艷羨地看著遠方馬戲棚的伊凡──當然那時候基爾伯特並不知道對方叫做伊凡,只是看著那光打在黑夜中的伊凡臉上,看上去那麼寂寥,雖然隨即注意到了對方坐在噴水池邊緣下的一雙大長腿交叉,看上去比自己長,基爾伯特還有股說不明白的衝動。

  是想拉起他呢?還是想做點旁的什麼呢?

  那時的基爾伯特沒有多想,一如他被鋼琴老師的妻子推出門、要他勇敢追愛的時候,他都還沒想好自己要說什麼,大概看他那時候的從容,伊凡是不會想到這麼多的,伊凡純樸地宛如這個小鎮,如果不是基爾伯特想追隨的老師也住在這裡,出生大城的基爾伯特怎麼也不會遇上伊凡。

  然而並不是這種反差吸引了基爾伯特,基爾伯特很清楚這點,否則鎮上這麼多女孩,他為什麼只想邀請伊凡參加慶典呢?

  基爾伯特看著正和賣冰淇淋的小販「有說有笑」的伊凡,忽然不滿地鬆開交疊地雙手,上前去,就著伊凡的手吃了一口冰淇淋,看對方慌亂而紅起的臉頰,心裡總算平衡了一點。

  他挑釁地看向冰淇淋攤商,卻見對方尷尬地別開眼。

  這裡畢竟是小地方,自然容不下基爾伯特這種做派,基爾伯特聳聳肩,看伊凡死死盯著冰淇淋怕融化的模樣,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敢,就湊近伊凡。

  「……沾到冰淇淋了。」

  伊凡偏頭,基爾伯特踮起腳尖啄了伊凡的嘴唇一口。

  看伊凡全身僵硬,基爾伯特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。

  他應該一直都知道伊凡喜歡他的,可是伊凡的舉動常常讓他摸不著頭緒,不會說話又不妨礙他們溝通,光是知道伊凡對他的鋼琴聲戀戀不捨,已經夠讓基爾伯特欣喜若狂的了。

  鋼琴曾經是基爾伯特的一切,如今再添一個伊凡,基爾伯特並不覺得擠,人生有這兩樣,又有什麼好多求的呢?

  慶典很快來到尾聲。

  夏日的歡愉漸漸被秋意取代,空氣漸涼,落葉蕭蕭,馬戲團走了,小鎮又恢復了原本的安靜平穩,基爾伯特還是一樣,每天在固定的時間點踩著腳踏車而過,伊凡烤地麵包香氣撲滿鼻腔時,他嚥了口口水,是因為想起伊凡比蛋糕柔軟上許多的嘴唇,第一次在鋼琴面前心猿意馬。

  很快被趕出了鋼琴老師的家。

  基爾伯特摸摸鼻子,走到麵包店,推開綁著鈴鐺的們,如貓一般的店主趴在櫃檯前,百無聊賴地打了聲招呼,基爾伯特便自作主張到了廚房,看伊凡忙上忙下,不時望著窗外的模樣,覺得好笑,拿出紙巾替滿臉麵粉的伊凡擦了擦臉,伊凡才注意到基爾伯特來了,那張霎時酡紅的臉頰,基爾伯特覺得自己怎麼看也看不膩。

  他拉著伊凡,在店主默許下出去,也沒特別做什麼,只是在鎮上早已走遍的地方閒晃,伊凡人雖然高,卻低著頭走在後面,基爾伯特最開始以為是他無聊到在數腳印,後來才發現對方不過是在掩飾害羞。

  他想起來上次有個小丑踩在球上給伊凡一朵玫瑰,基爾伯特撇撇嘴,不過是玫瑰,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不太爽。

  伊凡點了點基爾伯特的肩膀,基爾伯特回頭看,撞進伊凡懷裡,基爾伯特為了掩飾尷尬,流利地拿出紙筆給伊凡,伊凡寫的話讓他一愣:「你要離開了嗎?」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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